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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法 篆刻 高校学生教育

《立人兴文之弦歌绕梁》第十四篇

       文学院60年院庆时编印了《立人兴文》一书,此书分两部分,第一部分是院志,第二部分是校友回忆文章——《弦歌绕梁》,这部分文章一是从50年校庆文集《风从草原来》中选取的,一是从77级校友文集《永远的77级》中选取的,一是院庆前夕专门向校友征集的。



  一世情缘



张箭锐


       1990年9月7日中午,天气晴朗而清凉,257次草原列车经过半夜和一上午的走走停停,终于到达了通辽站。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来到通辽,也是出门最远的一次。站前广场,“内蒙古民族师范学院新生接待处”的大红条幅格外醒目。于是,一张张羞涩好奇的面孔走过来,一张张成熟热情的面孔迎上去……每年开学季,这样的情节都在站前广场上演着,只不过下一次,那些羞涩好奇的面孔变得成熟而热情,迎来下一批羞涩好奇的面孔……不知不觉中,新老更替,母校的传统在积淀、在延续。那是在结束疲惫的旅途后着实感受到的第一缕温暖,那份源自母校,源自校友的质朴关爱,至今余温尚存。

       霍林河大街中段北侧,就是内蒙古民族师范学院校区。校门牌楼高高矗立,主体由灰白大理石贴面,在当时以低矮建筑为主的霍林河大街,显得格外气派。我和四面八方赶来的新生,分别被各系的学长们带领着,走进了这座神圣的象牙塔。四年芳华就在这里尽情挥洒,每个人编写了一段剧情,每个人出演了一个角色,都是关于青春和梦想。我们之于母校,都是匆匆过客;我们之于彼此,或远或近,或亲或疏。然而,却都是命运注定的一世情缘。

       限于篇幅,不能细致描述母校当时的风貌,以及我们在校生活的点点滴滴。那些细节,最适合夜深人静时,从心灵深处随机调取、慢慢回味。毕业二十多年,关于母校的记忆不断浓缩、升华,精炼为三个象征符号:第一是我们中文系所在的文史教学楼,青砖外墙,古朴庄重,门口上方墙面刻有醒目的“1958”字样,那代表着母校的历史。第二是学院礼堂主席台上方的八个大字“学高为师,身正为范”,神圣而肃穆,那是母校的精神。第三,就是散落在校园各个角落的丁香树,仲夏,那些花儿伴随莘莘学子的青春一起绽放,那是母校的浪漫情怀。

       那时的母校属师范院校,仅限于自治区内教育系统定向招生和定向分配。那时的高考志愿,还是估分盲报,很大程度听天由命。所以,不乏接近甚至超过重点线的优秀生源“漏”了进来,虽算不上重点院校,却也人才济济。回想当时,并非所有同学是第一志愿录取的,很多人根本没有当教师的志向,但历经千军万马厮杀,读大学的机会又万万不能放弃,于是乎,“融入”,就成了很多人,包括我本人的第一门必修课。幸好,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逐渐冲淡了最初的迷茫。那些矛盾、犹疑和彷徨也不过是成长的磨合剂,到后来终成笑谈。

       四番寒暑,花落花开,我们每个人都曾是母校的一道风景。上课、下课、逃课、打饭排队、图使馆占座、走廊里弹唱、早操赖床、各种社团、各种汇演、踢球、打架、醉酒、挂科、酸涩的恋曲、无果的爱情……我们或亲历,或旁观。我们很多时候荒唐任性,如同撒娇的孩子。母校默默包容,我们渐渐成长……

       1994年7月,我从母校毕业,被分配到家乡赤峰近郊一所职业中学。工作半年后,刚过完1995年春节,就只身去远方寻梦了。随身带着的,有一把老吉他,那还是政史系八七级一位师兄毕业时留给我的。

       那时的环境和今天大不相同,这个举动引起了不小波澜,在亲友看来,读大学就是为了这个铁饭碗,放弃了,未来充满变数,实在不理智。然而,我坚信,母校给我的,绝不止是一纸文凭。

       从塞北到岭南,跨越三千公里,举目无亲,回想在家乡的时候,同学常聚,小酒常喝,其乐融融,难免平添几许游子情怀。那时不但交通不便,通讯更是落后,翻看毕业留念册,同学们留下电话号码的屈指可数,更何谈E-mail、QQ、微信。于是最初几年,因忙于工作,久未回乡,与老家的同学们几乎中断了联系。“物以稀为贵”,情感亦如此,工作之余,闲暇之时,常常翻起同学录,弹起老吉他,以慰离愁。

       时光飞逝,转眼跨入新世纪,互联网逐渐普及,社交网络也开始悄然影响人们生活。慢慢就有了各种平台上的校友群。虽然天南海北,大家似乎不约而同地被一种神秘力量吸引在一起,隔空聚首。于是距离不再是问题。拜万能的社交软件所赐,在广东单打独斗的校友们相互也有了联系,有了组织。彼此自然就多了去处,多了牵挂,多了照应,如同失散多年的家人,团圆了。

       远离故乡,校友聚会,成了生活的亮点;偶有老师同学远道而来,则是意外惊喜。每每相见,恰如回到少年,不管是谁,年龄啊、身份地位啊,全然忘却。只有一个主题——怀旧。自然,酒是免不了的,历数来广东见过校友的,有几个不是尽兴而归!2006年秋,齐福英老师来广东出差,所有能联系到的校友都聚齐了。齐老师是我们班四年全程的班主任——有这么一个资深的学生工作专家做班主任是幸运的。上大学之前,我的父母已经故去,对我,齐老师格外关照。接风宴上,齐老师重温了《智斗》,阿庆嫂那机智的唱词和高亢婉转的唱腔,又把我们带回到了十二年前的毕业晚会……

       我们曾经探讨过,母校情结、同学情谊,为什么能够在内心根深蒂固,历久弥坚?大多数人会说因为我们结识于最纯真的年龄,有道理。然而我还要补充一点:因为我们的相遇近乎宿命。就像同胞、发小,我们没有约定、没有选择,却注定走到了一起。到了社会,我们不可避免地“成熟”了,带着功利标准选择朋友,对任何人,“朋友”这称呼可以脱口而出,但是,只有“同学”的含义永远不会改变!

       2012年冬,我回家乡办事,专程到母校看了看。同学孙永革陪我参观,介绍母校当前的各种状况,彻底颠覆了我的记忆。母校已发展成一所综合性民族大学,院系专业琳琅满目,硬件设施更是超乎想象。由于时间跨度太大,我拼命检索头脑中各种关于母校的印象,试图新旧对照,简直徒劳。我回到了中文楼,这座建筑似乎经过修缮,刻意保留了原貌,依然是古朴庄重的青砖外墙。“1958”字样,依然见证着这所校园的历史变迁。来到三楼,正值上课时间,不敢打搅,只是在走廊隔着门玻璃瞄了一眼当年我们班级的教室,里面排排端坐着的,一如当年的我们……接着,永革卖了个关子,说带我见一个人,是谁?笑而不言。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前,永革敲了门,里面走出的人的确实让我激动——他是当年政史系八九级的唐春玉师兄——现任文学院书记。读书时,我们同在一个学生书法社团,一起研习书画,组织活动,甚是投缘。时隔十八年,多少沧桑写在了脸上,依然可以不假思索地喊出彼此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 2018年,母校迎来60年华诞,我和我的那届同窗,毕业整整24年了。年近知命,看待世事越来越淡泊。然而,对母校的想往之情却越来越浓烈。再长的时间、再远的空间,都无法磨灭我们的标签:“民大毕业”。辉煌也罢,平凡也罢,即便像棵小草,它依然注入了母校的基因。我们每个人,无论走到天涯海角,都不会愧对这一世情缘!


       张箭锐,男,赤峰市人,文学院90级中文本科班校友。现工作于广东省中山市。从事品牌策划、广告和包装设计、电子商务和新媒体企划咨询等工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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